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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自古就有天汉之称,是汉王朝的发祥地,既成就了刘邦的帝业,也目睹了蜀汉人亡政息。历史无法复原的,当年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悲欢离合,已被岁月尘封,留给后世的只是历史碎片,供人们品味把玩,甚至猜测杜撰。
汉中的虎头桥,汉中人熟知的古地名。此处没有河,也没有桥,处于闹市中。
未经指点,外地人很难在中心广场边,天汉大道旁,高楼里寻觅到“古虎头桥”遗迹。虎头桥因蜀汉大将魏延被马岱斩于此而留名,成为汉中市的重点文物,遗址占地三四十平方米,与商业大楼融为一体,成了众多一楼门面房之一,虽然它只是寒酸的一隅,却没能抵御住商品的侵入,不多的几个石碑前摆满了各种廉价的运动鞋,后边则俨然成为库房,这里没有了历史遗址的寂静和空旷,充耳的是商贾们的叫卖声。
上个周末,与家人在汉中游逛,我独自在此伫立许久,抚摸着冷硬的石碑,细细品读着石碑上的碑文,为魏延惋惜,为蜀汉悲哀。
要向身经百战的魏延因“善养士卒、勇猛过人”而出名,刘备舍张飞而任用魏延为汉中太守,魏延为报知遇之恩乃慷慨陈词:“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镇守汉中十余年,治郡有方,也的确使汉中成为蜀汉北伐的桥头堡,阻挡曹魏南征的坚固屏障。魏延不是一介武夫,不但能够扩疆,还可安邦,其功劳不在关、张、赵、马、黄之下,特别在后主时代,成为蜀汉的第一战将东杀西拼,支撑着将倾的蜀汉政权大厦。
无奈,刚烈勇猛的魏延,常与“一生唯谨慎”的诸葛孔明意见相左,被视为异己而只是利用不被重用,将满腔的苦闷和平生的武艺,空耗在无为的六次北伐中。
现在想想,被诸葛亮视作毕生夙愿的北伐讨魏,并非明智之举,敌强我弱保存实力方为上策,双方力量只有在此长彼消中,寻找战机,出奇制胜。一味正面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结果是耗尽了整个国力,还搭上了孔明的性命。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魏延不被诸葛亮所容,还背负头后有反骨的骂名而身败名裂。当初刘备能结拜孤傲的关羽,莽撞的张飞,孔明却难容刚烈的魏延,以致“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其君臣用人之道高低之分显而易见。有道是人才有用不好用,奴才好用没有用,个性本无好坏,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其实在现实中,用斗争的眼光看人,人人都是敌人,从惜才的角度看人,人人都是人才。一个团队是否充满活力和生机,关键在于能不能扬长避短,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演义的历史虽然热闹,但经不起推敲,真实的谎言无法掩盖冷峻的史实。人类的悲哀莫大于重复着同样的错误,石碑上镌刻的碑文胜似千金、字字千钧:“自古英雄之悲,莫大于怀才难用;自古国家之悲,莫大于自坏长城,此千古不易之理也。史籍多载之,而世人多忘之……”
厚道的汉中人没有忘记魏延,建祠立碑供奉纪念。试想,汉中设郡立县建市已有两千多年了,在此地为官的人员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有哪个官员能享有此殊荣呢?独被冤杀的魏延而已,并将历史的谜团化作祠前的对联:虎头往事明月知,汉水长流太守名。( 作者:曾海涌 现供职于城固县龙头镇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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