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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市古建筑专家、著名藏书家卢慧杰酷爱藏书,现有藏书70000多册,苦于无合适场所集中存放,现分散于西安、汉中和家乡河南省西平县家中,仅汉中一处就有藏书50000余册。且卢慧杰先生嗜书成瘾,古建工程干到那里,书就买到那里,其藏书量在不断增长,不菲的藏书量和其著作《卢慧杰古建筑三十年随笔》在文化界声名远播,卢慧杰所崇尚的藏书文化已使他成为汉中文化传播的一个“品牌”。
初次见到卢慧杰,也许你会觉得他那么普通,那么的不起眼,他的身影出现在街头,没人会把他与书籍和古建筑专家联系在一起。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你从不会想到那是因为长期埋首于书籍中而造成的。
可是一提到汉中的“藏书大王”卢慧杰,汉中的文人逸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许你并没有见过本人,但对于他的五万册的藏书一定会有所耳闻。
有人说他是古建筑专家,有人说他是文艺界里的土八路,有人说他是精通多门技艺的能人。他能和王蓬谈文论道,能和杨钧切磋摄影技术,能和郭加水品茶论政。这样一个奇人,不吸烟,不喝酒,不打牌,一生只为书狂。
从小爱书成痴
1954年卢慧杰出生在河南西平县卢庙乡,祖先曾在乾隆年间辉煌了一阵,可到父辈时期,投错地方,站错队伍,做了国民党的少校军医,从此被划入黑五类,使他成为反革命的家庭子女,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上学时受人歧视,60年代,为填饱肚子吃过树叶烧老鼠肉,饥饿难耐时更吃过牲畜的粪便。文革时被点名批判,不能考大学,不能当兵。在历经岁月的洗礼终有一番成就之时,却在中年经历了丧妻之痛,幸得有书为友,有书为寄托,才走过了那段痛苦的岁月。如今又得佳偶,喜得麟儿,书册更为丰富,卢慧杰辛苦一辈子,终于可以在他自建的书阁中整理书籍,翻阅典籍。
仿佛一出生便直奔书而来。
睁开两只懵懂的大眼,便对书籍有一种特殊的狂热和急切,渴望书,赛过渴望第一口奶!书痴,为书而生。
卢慧杰自小爱书如命,按他的话说,他天生就爱上学,上学前不识字,却喜欢看连环画。小学时,他家就有200多本画册小人书,让小伙伴羡慕不已。他有一个大他18岁的好姐姐,姐姐每次回来总要给他一些连环画册引导他学习,并给他刻了印章,每本画册上都刻有他的名字。
学校爱学习的同学经常借他的书看,有时还会有附近其他学校的学生慕名前来借书,由此他以书会友,交了很多爱看书的朋友,在当地小有名气。
小时候,每天放学,出去放羊是他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这时,卢慧杰会牵着羊,拿着书,一到河边,见羊儿埋头吃草,就拿出揣在包里的书来读,一旦进入书的天地里,他便忘了周遭的一切,畅游无限,身临其境。有一次,刚下雨,牵出羊去,照例放羊,看书,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想起自己在放羊,抬起头一看,羊不见了。他非常害怕,害怕羊丢了,会挨打,提心吊胆的回家想让母亲帮着找羊,谁知道在院中看到吃饱喝足的羊,若无其事的咩咩叫唤。
遭遇书籍毁灭的打击
书痴之命,拜书所赐。书痴丢书,即是丢命。
文革时期,造反头目游街批斗的队伍到卢慧杰的村上专门点他的名,说他家中放了那么多书籍,是反动派,是打击的对象。当时他只有12岁,听到有人说他是反革命,要被游街示众,吓得拔腿就往家跑,含着泪,将心爱的书籍拿到厕所烧了半天。当时借同学的书有《朱元璋》、《包公案》、《说岳》、《隋唐演义》等,害怕烧掉不好给同学交待,但又怕抄家,就用布包好埋到院内的苹果树下,谁知过了几个月,书扒出来时已经揭不开,成了糟豆腐块。书籍焚烧殆尽,幸得姐姐留下一本中学语文书,这本语文书成了他最好的伙伴,没事了就翻开看,其中几篇古文,直到现在都会背下来。当时家中三叔有一本《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也是他经常经常借阅的书籍,从书中获知解放战争中的一些重大战役及国共两党的军事斗争情况,增长了不少近代知识,开阔了眼界。
至今回想,卢慧杰说秦始皇焚书坑儒,没想到两千年后他也经受了一次焚书之痛,刻骨铭心,不敢相忘。
焚书之后,他对书的感情依然不退。从1966年到1975年,他陆陆续续的买书,包括爱看的,同学赠的。那时候的书籍,大部分是文革时的,像《欧阳海之歌》、《雷锋日记》、《王杰》、《艳阳天》,后来上高中时同学赠的《各国概况》、《中国通史简编》、《世界通史》等。可惜的是,1975年一场大水把他的几百册书籍给夺走了。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他的书籍都经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每当此时,他会几天郁郁寡欢,默默地在心里流泪。
藏书成了他的惟一爱好
爱一样东西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便是痴;理性可以分析一切,惟有对“痴”无可奈何。书是一本一本积累的,但对书的“痴”却是与生俱来的。常人买房是为了安身立命,书痴卢慧杰买房就是为了安置那些破纸烂书。
卢慧杰有一栋四层的古式楼房,是他自己设计修建的。走进院内,门口一匾金色的四个大字“一壶天地”,那是郭加水给题的字。
走进屋内,眼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因为整座房子几个房间所有墙壁从上到下全为书籍所布满,浩浩荡荡,仿若进入了书的海洋,是名副其实的书屋书阁。这些书架全与墙壁整体相连,用厚实木板凿孔打铆安装,非如此不能承受精装书籍之沉重。藏书内容,成套的24史,系统的经史子集,《资治通鉴》、《辞海》、《白话全书》等等。细心的卢慧杰还会给书分门别类,世界名作家文库、新时期新作家精选、人文科学、自然科学、建筑艺术、诸子百家等。日积月累,至今总共收集书籍多达五万余册,超过一些县市图书馆的藏书规模。
1998年汉中市举办过一次读书藏书有奖大赛,他获得第一名,号称藏书大王。
他最值钱的家当就是书,汉中、西安、河南、宁夏四地都有他的藏书。为了买书,它可以忍饥挨饿,可以不购置高档家居,可以远离娱乐场所,甚至可以为了书和人反目。他无偿供养一名亲戚家的学生,却乘他不在家把书偷偷抱出千余斤卖给废品站。得知消息,星夜从外地赶回,高价从废品站买回能找到的部分书籍。他愤怒的赶走了那名学生,从此不相往来。
这么多的书是卢慧杰最大的财富,更是经营一生的宝贝。他的心愿是以后把各地的书收拢起来,建一个个人图书馆,对社会有所贡献。
书痴,是被书海淹死的。卢慧杰不吸烟,不喝酒,也不打牌,时下的玩意对于他来说是个负担,却对书是如痴如醉,每每在书海中穿梭往来,洋洋自得。“知识就是力量”,书痴,只有知识,没有力量。坐拥书城,是每个书痴的春梦。流连了他的书城,记者想给他改个牌匾,叫“一屋天下”方来得贴切,因为拥有几千年的文化名书,藏有世界的经典名籍,就是拥有了天下。
爱逛旧书摊
爱书是天性,买书是习惯,读书是吃饭。30年来,卢慧杰足迹遍布全国各地,还到过日本,每到一处总爱往书店或旧书摊上逛,见到喜爱的书总要买下。他说:每到一处,如果不到书店、旧书摊逛一逛,心里就像是缺少了什么,如同抽烟土一样上了瘾。每次到西安都要到文艺南路、翠华南路、土门的旧书摊逛一回才觉得心里舒坦。常常为意外购得好书且价格便宜而欣喜不已。
朋友要找卢慧杰,不会想到别处,必定会在书摊。现在的新书越来越贵,他常常在旧书摊里淘金。一次,在西安的地摊上看到一套三本《中外文化交流史》,还是新的,定价138元,最后他以15元一套就买了回来。他收藏了各县的县志,都是从旧书摊上买的,基本上都是10元、8元一本买的,最便宜时,60元买了10本县志。
除了旧书摊,废旧收购站也是他常去的地方。1992年在汉中一家废品收购站买到了翻印完整的《汉中清代府志》一套,论斤称只花了6元钱。一次工厂搬迁,把图书馆的书全作废品处理,4毛钱一斤,卢慧杰只花了100元就买了300多斤世界各国的历史概况。
但是如果遇到很有收藏价值的书籍,他也会花大价钱购来。1989年新华书店进了一套《四库备要》,经、史、子、集应有尽有,定价为6500元,书店经理知他爱书,就以书店进价卖给他。此书非常有价值,汉中少有,就算中国社科院也只有一部。
买书不是为了藏书
卢慧杰收藏这么多书籍,堪比一个县的图书馆。可他买书并不是只为了收藏,主要是为了从好书中学到知识。他一直认为书籍是人类知识的精华,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用到它时,随手翻阅,很是方便。从小形成爱书的习惯,使他把读书当成了乐趣,感觉到书中天地的宽广,人类历史的长河。不管是炎热的夏季,蚊虫如何猖獗,还是寒冷刺骨的冬季,都不能阻挡他读书的热情,何时何地,有他就有书。就是在东奔西跑坐车之时,在车上也是他看书的好时机。
他是一位真正爱看书的人,不管是做学徒还是当项目经理,出门在外还是病榻陪人,读书是必不可少的。他是为读书而买书。他看起来似乎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老实,可是和他深谈,你会发现,古今中外,天文地理,诗词歌赋,传记杂谈,滔滔不绝,无所不知,且博闻强记,令人刮目相看。
他的妻子曾对他说:我算是嫁给了书。卢慧杰却说,嫁给书才好,那是嫁给了知识,知识可以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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