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书协“闪烁其辞”致换届事件持续发酵

踏雪问梅

        新网西安2月13日电(记者 边峰)陕西书协换届的闹剧已持续20多天，期间舆论大哗，不仅国内主流媒体对此连篇累牍予以报道批评，网民吐槽之声更是铺天盖地。这固然与事件本身的“荒谬”程度有关，另一方面，陕西书协在面对质疑时的“避重就轻”“闪烁其辞”，客观上也推动事件持续发酵。
        1月24日，《南方都市报》、《大河报》等媒体率先披露了陕西省书协换届“领导阵容庞大”，且成员中“不乏在职或退休政府官员”，立刻在全国引发轩然大波。随后，陕西省书协“六十多名领导”、“官员扎堆”、“膨胀”、“官帽满天飞”等成为舆论热词。而贾平凹第一时间对陕西书协换届结果“不解和气愤”的短信，更是被网友广泛转载评论。
         陕西书协工作人员随后在接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纵横》采访时表示，“没法解释”为何选出这么多领导，并说“这是选举出来的，找省文联去……”当记者致电陕西省文联时，文联办公室的一位负责人称，“不太清楚，你和有关部门，和书协再联系吧。”
        随后，据陕西书协向一家媒体提供的《陕西省书协第四届主席团成员组成情况说明》中称：本届书协是按照政治性、专业性、梯次性等原则组成，主席团成员均具有较高的艺术造诣，在省内外书法界有较大的社会影响；主席团成员兼顾陕西不同地域，既有省直部门和系统的同志，也有来自关中、陕北、陕南市级书协的同志。对于上述一大堆说辞，舆论并不买账，有网友直指是“十足的官话、套话、空话！”有书法圈内网友更表示：一些新一届领导的名字“此前根本没有听说过。”
        1月25日，陕西书协常务副主席、秘书长王改民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并未对此事予以正面回应，他只是强调“陕西书协目前有会员3600多人，而且每年还以几百人的速度增长。是有一些在职或退休领导干部在书协担任了领导职务。”
        对此有网民质疑：“会员多就理所当然领导多吗？不要再考验老百姓的智力了。”由于此前媒体报道王改民本人曾担任陕西省委秘书长，此次又晋升陕西省书协常务副主席，还兼任陕西省书协秘书长，他的回答没有平息舆论，之后，关于陕西省书协换届的质疑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著名文化学者肖云儒日前接受中新网记者采访表示，“客观来看，陕西书协主席团的膨胀是不妥当的。问题在于决策者为何没有对书协主席团进行合理的编制控制，而任其膨胀？”曾任陕西省书协顾问的肖云儒坦言：关键原因在于名与利，当一届书协主席，作品价位上涨，五年下来要比工资高上百倍。
          2月3日出版的《人民日报》刊文《想起李鼎铭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以陕西省书协为典型的协会‘领导集体’之如此放胆膨胀，有关部门可以听之任之，社会舆论则不能、也没有不闻不问。其内里既不‘善’也不‘美’。其不善在于他们利用公器而试图‘名垂青史’。其不美在于他们利用公器而试图‘中饱私囊’。”

          浙江美术馆副馆长斯舜威也在2月4日的《东方早报》撰文《“陕西书协”的“另类贡献”》。称：“陕西现象”也属于“不雅视频”，其丑陋程度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贡献之一”：它将书法界早已存在且愈演愈烈的不正之风、腐败现象推向极致；“贡献之二”：它将书协机构、书协运行机制有目共睹但积重难返的不合理现象推向极致；“贡献之三”：它将书协换届普遍存在的“争座位”现象，以近乎“恶搞”的形式推向极致；“贡献之四”：它以“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将原本是地域性、专业圈范围内的一次“换届工作”，引发为一场“公众事件”。
       网友“生铁铧”认为，“陕西书法家协会已成沽名钓誉的笑料协会，成社会舆论嘲笑的谈资。”网友“向岛xd”说，“陕西书法家协会这下在全国牛大了，给每个省市书协派去两个领导都有余。历史古都，文化重镇，羞煞先人！”网友“老冯的快意人生”说，“书协主席的名头已经臭。”更有书法圈网友疾呼“书协别把书法带入邪路”。
         就在全国舆论批评排山倒海、业内反思痛心疾首之时，陕西省书协一位主席团领导2月5日在接受当地一家报纸采访表示：“我觉这次换届是比较理想。”对此有网友惊讶表示“陕西省书协换届已经成为震惊全国的丑闻，不知理想在何处？”
         2月7日出版的《美术报》发表文章《“膨胀”背后是什么—陕西省书协换届风波追踪》中透露，陕西新当选的一位书协副主席在接受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惭愧惭愧，陕西书协换届给书坛抹黑了，我们自己都觉得蒙羞啊。一位参加省书协换届的代表则直言‘极为恶心与糟糕，我中途退场了’。”
         《美术报》的文章追问，“截至记者发稿，当事一方或主管部门迄今没有谁站出来解释”，并直言“责任的沉默比雾霾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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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李鼎铭先生
        近日，有媒体爆料称，新一届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团多达破天荒的64人，遂想起被毛泽东称为“开明绅士”的李鼎铭先生。
　　李鼎铭的功绩最大莫过于他提出的“精兵简政”。1941年，时任陕甘宁边区副议长的他就机构臃肿大胆进言，随即被推行到各抗日根据地，达到了“简政、统一领导、反对官僚主义、提高效能和节约”五个目的。如今，在“精兵简政”的故乡，发生了一个省级书协不精倒臃、不简倒繁的事，十分抢眼。
　　其实，陕西省书协如此令人瞠目结舌并非孤立现象，早在2010年，陕西省美术家协会改选时，“选出”的协会主席们便多达24人，还有26位顾问，总数达50位，在全国拔了“头筹”，在当时也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在陕西省美协的官方网站上，找不到那个庞大的“领导集体”名单，也就无从分析。看来，如此讳莫如深也说明当时的社会舆论给陕西省美协及其上级是有一定压力的。可是，这个来自正能量的压力并没有产生作用，陕西省有关部门还是在各种各样负能量压力下，在陕西省书协换届时，几乎是彻底地放开了闸门，其中的无奈与放纵都是明显的。
　　文联及其各级协会都是群众团体，只有少数驻会工作人员需要国家财政提供经费，多选几个副主席并没有给国家财政增加多少负担，而且，各级文联协会除了驻会领导外，其他人既无人权，也无财权，所以，各级领导对此大多采取“与人为善、成人之美”的态度。但是，以陕西省书协、美协为典型的协会“领导集体”之如此放胆膨胀，有关部门可以听之任之，社会舆论则不能、也没有不闻不问。
　　陕西省美协与书协在人事上的“异军突起”，可谓“关中双雄”，遗憾的是，这“关中双雄”可不是四川人所说的“雄起”，而是胆大妄为，其内里既不“善”也不“美”。
　　其不善在于他们利用公器而试图“名垂青史”。加入了艺术家协会，就是公认的艺术家；当了协会的理事，就是公认的著名艺术家；当了协会的主席副主席，就是公认的艺术大师。这是他们的逻辑，也是当今社会人们的粗略共识。所以，一到文联各协会换届，许多人便忙碌起来：有干了一辈子的文联老同志力争这最后改善待遇的机会，有高等院校科研机构的专业人员不甘他人越俎代庖力争这保持体面的机会，有仕途不畅或临近退休的领导干部力争这战略性转移的机会，有爱好艺术的社会闲散人员力争这进入主流社会的机会，有曾经附庸风雅的艺术活动赞助商力争这成为儒商的机会，也有什么都不是但有关系的人力争这不得白不得的机会……一时间，各色人等，粉墨登场，拼死一搏，其中的表现以及由此展示的思想、心态、情感，几乎都与作为一个正常人的道德良知平常心相违背，更与作为一个艺术家应有的操守美德与使命感相违背。他们的逻辑是简单的，他们的思想是浮浅的，他们的行为是拙劣的，可是，他们的初步愿望实现了。但是，在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千夫所指之下，这个主席团名单还是一张“光荣榜”吗？！
　　其不美在于他们利用公器而试图“中饱私囊”。在文联各协会当中，这几年，书法家协会与美术家协会可以说是赶上了“黄金年代”，因此，发生在书协与美协改选换届中的一切不当与无耻，大都与“黄金”有关。据说，这两个协会会员都有一定的市场行情，理事与主席们的行情自然是水涨船高。一般老百姓不知道谁是真正的艺术家、谁是混世魔王；一般艺术品收藏者不知道谁可能名留后世、谁可能只是昙花一现；特别是不少领导干部与企业家，难得有时间与精力研究专业问题，对于别人送上门来的书画礼品，或给别人准备书画礼品时，只能凭道听途说，只能凭艺术家的身份。这样，是不是协会会员，是不是协会领导，似乎是太重要了。在商品大潮中，金钱似乎万能，艺术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文联各协会地处机构边缘而忽略其重要性，不能因为艺术家有个性无大碍而听任其私欲鼓荡，更不能让拜金主义充斥在艺术的空间里，不能让一切不正之风在艺术界大行其道。
　　艺术家没有特权，文联各协会、包括书协与美协也没有特权，既然是国家正式的组织机构，用的是纳税人的钱，必要的组织原则必须遵守，现行的人事制度必须贯彻，公民的道德标准不能降低，艺术创作与事业的规律不能违背，国家荣誉、人民利益……在艺术的天地，永远神圣不可侵犯。
　　陕西书法史上有西安碑林、美术史上有秦兵马俑与长安画派，却出现了省书协与美协换届改选的两出争权夺利、争风吃醋之闹剧，这不仅让人想起李鼎铭先生的“精兵简政”，也让人想起中国传统中的文人清气、傲骨。如果这清气为乌烟瘴气所代替、傲骨为奴颜媚骨所代替，我们不禁为当地的文艺工作与文艺创作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