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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妻子搬到这个小院出于无奈。由于旧城区改造,我们成了搬迁户。
小院南北各两间青砖红瓦房,南边也住着一对年轻夫妇。听说男的在外承包工程,很久才回来一次。女的保养得很好,白皙的面庞泛着红润的光泽,一双明眸虽美却很冷峻,给人一种妩媚自傲不易接近的感觉。妻子说:“这也难怪,一个年轻女子,丈夫长期不在家,也该有点警惕性哩。”
邻居的确不愿和人搭讪,同住一个大院出来进去的,见了我们只是一点头,面孔毫无表情。
女邻居独自在家的时候,也许是太寂寞了,她就邀一些人来家搓麻。但大都是外边的生面孔,许多日子里,午夜时分她家仍灯火通明,人声喧嚣鼎沸,牌声“劈哩啪啦”。那时正值炎热夏季,我和妻被吵得无法入睡,我就悻悻地说去找她理论理论。妻子总是把我拦住说,你没看她家来的那些人,三教九流的你惹得起吗?没办法,忍气吞声吧。夏天我们也把窗子关得紧紧的,风就一点儿进不来,只好让电扇整夜嗡嗡旋转来纳凉。
一天早晨,妻子推开门尖叫道:“啊!车呢?车没了。”我闻声一骨碌爬起,披着睡衣奔出屋。门前大槐树上拷着的两辆崭新的电动自行车少了一辆,地上躺着断开的弹簧锁。妻正在忿忿地埋怨我,这时门“吱扭”一声,女邻居牵着条狗伸展着腰肢从南屋走出来,她两眼红红的,像昨夜没睡好觉。我想一准又打了整宿麻将,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会不会是她家打牌的人顺手牵羊了呢?我正在猜测,女邻居开口了:“你们的车子在我屋里。”声音一如往昔的高傲,但似乎因疲惫而平和了许多。我一脸茫然,这回邻居笑了:“想不到二位的睡功忒深,真让人佩服!”我迷惑地问道:“大姐,这是咋回事呢?”
“你们昨夜就没听到什么?”我摇摇头,她爱抚地捋着身旁大黑狗的锃亮亮的毛发,说:“昨夜是它听到了动静,我把它放出去吓跑了偷车贼。”
我心里一阵感激,正想开口道谢,耳朵里却飘进一粗犷的男声:“你熬了个通宵,还不快回来睡觉。”我循声望去,见邻居的男人推开窗户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叫着。转而,他又放开喉咙怏怏地冲着我吼:“兄弟,以后还是把车子推进屋里,费不了什么事的。知道不?”他说着眼光瞟向树上拷的那辆形单影只的车子。“你那辆车子倒是锁得紧,可我媳妇怕那贼贼心不死,再回来踅摸它,在屋里为你瞅了一夜......”
我呆呆地看着女邻居,她冲我莞尔一笑,牵着狗转身轻盈地踱回屋。我和妻子面面相觑,妻眼中分明闪着泪光,而我鼻子也酸酸的。
(温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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