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遁在繁华中的汉中太古石巷

村姑进城了 · 发表于 2012-11-8 09:02:57

      汉中太古石巷东起河南会馆巷口（今三中后门旁），西至北大街汉中电影院，全长五百多米。她与今天的中学巷和东大街互为姊妹路，但她却没有中学巷熙熙攘攘，跳动着青春活力的人群，更没有东大街车水马龙，散发着浓郁商业味儿的热闹景象，而她却独具特色充满了神秘、温馨和幽静的气息。

   太古石巷因巷内有一块明朝瑞王府遗留下来的太湖石而得名，这块奇石高约四米多，凝重深沉、超凡脱俗，整个石体上长满了苔藓。据说：民国时天旱三年而这块太古石依然溢满水渍，绿意盎然。后来政府将这块奇石搬到了莲花池旁的图书馆安放，让更多的市民目睹这块奇石的风采。

   太古石巷笼罩着神秘的色彩。巷子不过四、五米，路面为青石条铺就，岁月的沧桑将石条打磨的光滑可鉴。每到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石条上洒下斑驳的月影，石板也泛着清幽的光泽。巷子两边树木茂密，加之行人较少，很多人只知其名不曾走过，但这绝不是她神秘的缘由。

   巷子中段也就是安放太古石的院子，两扇镶着虎头门扣、厚厚的朱红大门经常关闭着。有一天我和几个伙伴悄悄地溜进这扇朱红大门，发现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院内，院子不大但很精致，北面一个大屋，台基三尺，粉墙黛瓦，屋檐的梁枋、斗拱、檩椽描绘着树木花卉和动物图案，花窗门板采用浮雕、线雕之法，表现了福禄寿喜的主题，堂屋门楼的上端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什么我们都不认识，整个造型是典型的明清建筑。院子中间用青白两色的石子组成了一个“蛀”符号，四面的围墙上长满未泛绿的爬山虎，要不是院南面栽种着五、六棵桃树粉花灼灼，否则院内会显得十分凋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吓得我们撒腿跑出院子，再也不敢推开那扇朱红大门。听大人们讲，这个大屋内住着一位神秘的居士婆婆，孤身一人。我见过婆婆一面，只觉得婆婆脸色苍白，脚很小，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衣服整洁的没有一条皱褶。因婆婆从不与人说话，于是巷内人好事者有好多猜测。她是前清哪个王爷的福晋？还是国民党大员的遗孀？是哪个绿林大盗的夫人？还是大户家逃婚的小姐？到其见背，居委会安葬了她，也没弄清其身世。

   在巷内还有一个神秘的的地方就是一个军事重地——机务站，紧闭的大门里隐约有军人持枪站岗。我们这群能将天捅出漏子的毛孩子，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去接近大门。有时候晚上发现巷内布满岗哨，进而听到军车忙碌出进的声音。在巷内生活了十几年，我们只能通过想象猜测机务站浓密的树荫下藏着的密事。

   太古石巷充满了童真的快乐。每天傍晚时刻，巷子成了我们大杂院孩子的乐园。女孩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论自己的花衣裳、新发卡。小娃娃分成两队 “斗鸡”，捉迷藏，他们有用不完的力量，摔倒了，爬起来，再继续 “斗”，直“斗”个人仰马翻。或者他们找一些瓦片之类的东西用草纸一包，加上大红食品签，用绳子捆好放在巷内，活像谁丢失的 “礼封封”，惹得爱贪小便宜的老太太一阵咒骂。

   对于我们十一二岁的孩子，才不屑他们那种“小儿科”的活动，我们琢磨的是“大事”！造“车”。所谓的“车”就是在一块木板两端各安装一个车轴，车轴两头再安装上滑轮，这样一人坐在上面，一人在后面推着跑，那种感觉就像现在人们坐“大奔”一样惬意。这种“车”只能直来直去，“乘客”经常撞得鼻青脸肿。经过大家半月的研究攻关，一种新式“三轮车”面世了。我们对前轮进行了改进，将一个滑轮固定在支架上，然后将支架直接钉在一块木条上，再把木条用一颗螺丝和车身相联，就成了有方向盘的“车”，同时车前方撑高了， “乘客”做上去不仅能操纵方向，而且威风凛凛。一时间，巷内新式车花样百出，为了检验 “车”的性能，每天要举行赛车比赛，“哗哗”的噪音打破了巷内的宁静，其实这是巷内最热闹的时段。

   太古石巷荡漾着温馨与浪漫。巷内有一段古老的夯土墙，墙体上有无数的小洞洞，不知是人掏的？还是土蜂钻的？不过这些小洞洞可派上了大用。在当时没有手机的时代，他们可是男女青年传递信息最隐蔽、最可靠的工具。每天晚上当小孩散去，太古石巷就成了情侣的天下，一对对有情人或喃喃絮语，共诉衷肠；或相拥相吻，如胶如漆；或双目含情，默默无语……每一个角落都飘满玫瑰的芳香，传递着爱的讯息。这里既有如痴如醉爱的序曲，也有凄美动人爱的绝唱。无人高声喧哗，生怕打破这种甜美和温馨，因为都愿意将自己沉浸在这弥漫着爱的芳香中，享受青春幸福。

   巷内有两盏路灯，经常不亮，也许在情侣眼里，情人巷的灯光是多余的。在这段时间里，家长们是不允许孩子们出家门的！

   随着莲湖路的开通和旧城改造，古老而著名的太古石巷已经失去了她的交通价值，消遁在繁华的都市之中，但对她的记忆还在许多人的脑海之中。
（焦松森）

[汉中游记] 那消遁在繁华中的汉中太古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