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坪王家湾：深山中的桃花源行游

天汉一家亲

         去佛坪王家湾是6月夏日的一个午后。
. ~" j, e  X5 S5 z9 g( {         朋友今年在陕南佛坪县搞一个项目，偶然的机会聊起了佛坪有一个叫王家湾的小山村，聊起了那里郁郁葱葱的山，弯弯的山溪和晶莹剔透的水，聊起了通幽的曲径夹岸成荫的绿树，更有那知名的不知名的闲草野花，质朴好客的山民·····从此心里就有了惦念。常年四处奔波的我，早已厌倦了游人如织，商气袭人的观光景点，盼望有天思绪能装进行囊，懒散在可以使身心静下来，沉进去的一方净土。这样的心情在当今无疑是一种奢望，到处是浮躁的人，焦躁的地，常有佛门好觅，净土难得的感慨。渐渐心底对王家湾有了一丝莫名的亲近。
         抵达王家湾是今年6月的一个午后。把所有的杂事料理干净，大巴从西安出发沿西汉高速行驶了近4个小时到达秦岭腹地小县佛坪。空荡的心绪，更没有所谓的期待，避免失望的悲凉。在朋友处吃过午饭，一顿午觉抹去奔波的辛劳，起来已经下午3点多了，打听好去王家湾的路，一人甩着空手信步前行。
        沿椒溪河边108国道前行，绕过袁家庄政府，一个急转，一条乡间小路蜿蜒依山向前延伸，路并不宽，仅可容一辆小车通行，两边散布者农家，门口闲坐着三三两两的村民，少了关中农村小镇的喧嚣和纷杂，多了几分幽寂和清凉，夏日阳光的热，渐渐悄然散失在充盈着草木香味的山中空
        沿小径继续前行，路渐渐变窄，人家也稀疏，‘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有了空山幽寂的感觉，更有路边山溪淙淙的水流声给山谷平添了几分灵气和活泼。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低头看看路边散开的野花和一些草丛中飞来飞去的蝴蝶，蜻蜓，无名的飞虫，所有的尘事也慢慢散去，对【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禅偈有了一丝感悟。就这样慵懒的慢行，有一处没一处的让思绪飞扬，时间在心里慢慢停留了。
        又绕过一个弯路，一条山谷使眼前豁然开朗，远处葱茏的山姿被灌木和树草妆点成高低起伏的绿毯和碧蓝的天空相接，近处一块块的稻田为自然更添了几分柔丽，浑然天成的水墨山水画。习惯于关中平原田园一望无际的辽阔，秦岭腹地的乡村山景更可体会人类生存的艰辛，有限的耕地需要承载太多的东西，生存和希望，种族延续的寄托。
眼前的景色使我感叹才学的疏浅，实在不知用什么言语才可描写此景此情，体会到陶渊明的名篇【桃花源记】文句的妙处。莫非这里便是传说中的桃花源！秦岭腹地的世外桃源。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桃花源记
3 o5 u* V7 T0 V2 k9 C/ d* r          山谷中的美景吸引着脚步向前，民居零落散布在山坡上，各家门口有小步道和谷中小径相接，民居门上的鲜红的门神年画在满眼的葱绿中格外的显眼。传统的东西在所谓现代文明的冲击下离我们愈加遥远，心里的亲切和怀念却越来越深，来到了一座民居前。一位老人在门前院子立扶杖而立，用当地话招呼着我，连猜带听，意思是进来喝口水，吃些家常饭的问候，一丝暖流从心底油然而生。
          老人热情的搬来小桌方凳，泡了壶茶，招呼我坐下。两人言语加手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尽管有时对话有前言后语的不搭，却丝毫不妨碍沟通。老人已经80多岁，孩子都在外地打工，和老伴2人相依为命，闲谈间，老伴静静地在院子的是水池边洗着衣服，一条乡村老黄狗完全没有仗人势的骄横，只在我进院时敷衍地吠了几声，看主人对我的招呼态度也消去了敌意，静静地躺在窝边，吐着舌头望着我们，偶尔摇几下尾巴，以家庭主人一员身份向我示着好。彼此之间没有客套和寒暄，但可以从心底感受到老人一家的质朴和热情，茶是极普通的山中青茶，有股土气混杂在茶香之间，后味却是丝丝的甜意在齿颊间蔓延，而后行走的困意从身心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房屋是砖混土坯的平房，上有灰瓦铺顶，进门是中堂，宽敞的大厅，采光极好，整洁明亮。两边分别是卧室和客房，旁有灶台，边上柴薪堆积---平日烧火做饭的燃料。屋外便是平整的土院兼打谷场。这便是传统的普通的陕南农家民居，一般依山择高处而建，随着外来文明的侵入，很多西式元素也夹杂其中，例如墙上贴的有色瓷片，有些人家甚至地面以地板砖代替了传统的铺地青砖，屋里的一些现代家具和电器的陈列等都给人一种难以协调的却无力抗拒的陌生的错觉和心底的失落感。和老人闲谈，有些话想问却不知怎么开口，如孩子不在老两口是否感觉寂寞，身体能否适应平时的劳作，儿女们都孝顺吗·····但看着老人平和安详的神情，深怕唐突的发问会给老人静如湖水的日子落入一粒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平添一缕烦恼，只心里默默祝福老人一家幸福康安。
! n! ?8 P* `! I5 k, ?          茶水的滋味淡了，心里的依迷却浓了。辞别老人，向山谷更深处漫行。
          山谷的最开阔地带是水田和旱地最多的区域，成片的稻田中突兀耸立着高高低低的树，直的，弯的，枝繁叶茂的，细叶稀疏的，静默的，随微风摇曳的，然而都把不息的生命尽兴地张扬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幽谷中，绝不媚俗，更无谦卑，树就是树，自然赋予的生存尊严。我不愿和树去比孰贵孰贱，高贵卑贱意识在这里淡然无存，在这幽寂的空谷中，我宁愿是一株树。
% h  w5 J8 _% |  \. o# Y          山溪的水愈加清澈，有几处水流缓和水面如镜的地方甚至清晰地可见碧空彩云的倒影，溪底有水草在摇曳，点缀着形状各异的流石。掬一捧水入口，甘洌润心，想起一句诗：根柯洒芳津，采服润肌骨。山溪的水流还是不急不缓，凝固了时空的幽谷中潺潺的水声使人感到时光在点点的流逝。往前去有片庄稼地吸引住我的目光，田里的作物是从未见过，彷佛很多白色树桩插在地里，树桩上星星点点布满了黑色的斑点，有位山民在不远处田里弯腰劳作着。老远打了招呼，详细询问，才知就是饭桌常见的木耳种植地，黑色的斑点就是木耳的幼苗，树桩是菌窝。木耳也是佛坪特产之一，是天然补血食品，具有益智健脑、养胃通便、镇静止痛、排毒养颜、防癌抗癌等保健功效。佛坪气温偏低、空气清新、水源纯净，木耳生长缓慢故朵大肉厚、色泽纯黑，口感柔软细腻、鲜嫩清新，为“耳”中精品。经济效益也是很好，每亩年2万元左右的投入可得到4万元以上的收益，因此一些有眼光和手艺的村民便放弃了传统的水稻种植田改为木耳育植田，看来怡然自乐的自给自足小农经济在潮流的驱动下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3 P) w, o3 K( h! [) O         听汉中第一网的朋友介绍，王家湾以后要变为一个国际化农业观光园区，一个缤纷绚烂的花海世界。2015年西成观光铁路专线的建成，将吸引大量的国际游客参观旅游，创意农业和科技及旅游的结合将使农产品深加工集约化和专业化，利用佛坪当地自然环境、乡村景观、文化风俗、特色建筑等资源，让游客参与农业生产过程，并在品尝型参与、娱乐型参与、健身型参与中，体验到与城市生活截然不同的乡村生活，领略乡村自然之美与田园之美，享受掌握农业生产习作技艺的乐趣。农民将不复存在，代替的是专业培训的产业工人和第三产业就业人员，这里将建设成为国际知名的旅游目的地。
2 R) `' a2 O8 H* o/ }       回想汉中第一网朋友给我描绘的蓝图，一丝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的确，目前佛坪的经济和外界还有较大差距，封闭和落后也是无法回避的客观现实，改变或许是众望所归和必需的，我只有从心底祈祷以后这里的山依旧郁葱，天依旧蔚蓝，水依旧清澈，人依旧质朴，不希望嘈杂代替了静幽，不希望拥挤代替了空旷，不希望扬尘尾气代替了草木花香·····有着太多的希望，夹杂着太多的不希望，矛盾充盈着思绪，既为秦岭腹地的纯朴山民即将走上富裕而欣喜，也为万一建设理念的偏差带来万劫不复的生态破坏而深忧。
(赢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