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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30 10:2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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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猪脱完了毛就变成白猪,被倒吊在早就支起的架子上四仰八叉。
我们扔掉手中的木棍一拥而上,又矗在一旁屏了呼吸的看。
我常担心万一下手重了,一刀下去划破猪大肠,猪肚子分开的刹那肠子和猪粪哗啦啦流一地,那可就悲剧了。不得不说八戒他大大是个杀猪好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最起码肠子和粪便同时溢出来的情况从未发生。虽说八戒他大大人不错,猪也杀的好,不过我仍暗暗告诫自己长大不可找这样的人做老公,依我的脾气性格万一把人惹毛了,那杀猪刀是噩梦。
杀好了猪,前乡后乡想吃肉的人都怀揣着人民币过来了,拉拉家常再问问价,感觉价格合适的就让“割二斤!”
八戒牛逼哄哄的吹着他大大扔给他的猪尿泡一脸得意,我目瞪口呆:真是个憨货,把个猪尿泡当宝。长大后我才懂,每个人的快乐都不同,容易满足的人通常很快乐,所以生活才会有幸福与不幸福之分。
那时候,我们没有条件顿顿吃肉,基本上一个月才吃上一次。可那时候的猪肉没有注水没有米猪没有瘦肉精,在锅里煮个七成熟放入自家种的红白萝卜土豆豆角粉条改小火细煨。再在旁边的小锅里焖上一锅白米饭,吃的时候菜和汤浇在白米饭上,半个村子都漂荡着肉香。
我家在过年的时候也杀过猪,相比较而言,猪下水虽脏,但处理干净做好之后却美味无比。粉条豆芽配了沁好的猪血、大小肠心脏肺乱七八糟炖一锅,这些年在外吃过的所有美食都不敌那一锅炖肉,到现在都让我魂牵梦绕。
大姑家养的鸡惹了鸡瘟死掉几只,还有三只病怏怏的被大姑提溜在手上拿来给我奶。我奶吓的赶紧把鸡往身后藏,匆匆的关了院门才低声骂大姑:“你这是给我惹祸呢,明知道是鸡瘟还提溜在手上,万一把鸡瘟传过来可咋办?”骂归骂,鸡还是要赶紧处理的。
烧锅热水招呼我爷杀鸡,我跟弟弟妹妹们又围个圈把我爷圈在中间,任我爷怎么骂怎么赶我们都不走。抓了鸡把脖子使劲一拧,鸡就在地上蹬着腿腿抽搐,病鸡的血不能用,所以被倒进下水道冲个干净。这边我爷拔了鸡毛掏了内脏,那边我奶已经擦好糖汁等待鸡肉下锅。我巴巴的讨好我爷:“我还没吃过一整只鸡,爷你这次别剁它,就这样放锅里煮吧?”我爷骂我穷怂,最后还是依了我,将三只鸡放进锅里慢慢的卤。
天渐渐黑了,鸡也出锅了。
用糖汁烧出来的肉透着一股子晶亮,光是卖相就比酱油烧出来的好。
晚上我跟我爷我奶我弟坐下,围着桌子大快朵颐。我爷我奶牙不好,拽只鸡腿慢慢啃,我弟从小就是怪胎,鸡皮不吃鸡胸脯不吃。正好,我啥都吃......于是扒了整只鸡的皮提在手上撕扯,我弟就开始觉得我是怪胎,用鄙视的眼神挑衅。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我懒的理他,抱起盆子里被扯掉皮的老母鸡一顿乱啃,未了拍拍我弟肩膀,等他转过头看向我,我便张大嘴咬掉了鸡屁股吞下去,然后听他在一边吱哇乱叫换。
那次痛痛快快吃掉大半只鸡,没有半点担心会感染上H7N9,健健康康活到现在。
第二天我奶和上一团面,捞了浆水配了豆芽蒜苗爆炒,说是昨晚吃的太腻浆水面清肠胃。我说我想天天吃肉吃到腻,我奶也骂我穷怂。
白白的面团在案板上被我奶用擀杖不一会儿就擀成了面条,面在锅里沸腾到快熟的时候,倒进浆水菜调和,尝了咸淡之后我奶靠在大门口喊我和弟弟的名字“回来吃饭老!”
前阵子我家儿子跟我说:“你知道我吃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是什么吗?”我心想,你才来这世界多久,还最美味的东西?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神秘兮兮的贴在我耳边说:“我在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幼儿园的炸酱面!那是全天下最最最美味的食物!”我不耐烦的对他说:“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他干脆的回答:“我想吃炸酱面。”
买了甜面酱和肉末、小葱炒出炸酱,舍不得用超市里各种挂面去糊弄他,哪怕只是一碗炸酱面,我都想给他最真实最完美的疼爱,所以和了一小团面,用擀饺子皮的小擀杖捣鼓出一些面条放锅里煮熟,出锅前扔进几棵淘洗干净的嫩菠菜,最后将面条盛在碗里淋上香喷喷的炸
酱。(梦回洋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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