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婚, 离 婚。
傍晚,我老公忽然不明所以地发脾气。脸拉得那个长,长白山似的。我也赶紧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紧锣密鼓配合他。他冷言冷语,我就恶声恶气;他摔盆摔碗,我就指槡骂槐。我靠,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究竟谁怕谁呀?
几个回合下来,他开始找我谈:“你说,结婚这么多年,你对我好吗?”
我白了他一眼,又白了他一眼:“那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不好!”他斩钉截铁。
“那就是不好!”我咬牙切齿。
他站起来:“那没什么说的了。从现在开始,正式分居!”
分居?哼。每一次都来这一手儿,他不烦我还嫌烦呢。他倡导的分居,哪一次不是没超过24小时就夭折了?也不长长记性。是哪个王八蛋半夜三更爬到我的床上,让我掀下去,又爬上来,再掀下去,在床下呻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如果再不理他,多半还要死皮赖脸地给我跳段儿新疆舞。
说完分居,他气哼哼地跑到方厅玩电脑,我在卧室看张国荣的《金枝玉叶》。过了一会儿,我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眯了眼睛看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冲他喊:“喂,别分居了,咱们直接离婚好不好?”
“好啊。”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他旁边的沙发上:“那你要孩子吗?财产怎么分?”
他冷笑一声:“随便你。”
我找来纸和笔,龙飞凤舞狂草了列了一份清单。两套房子,一人一套;两个电视,一人一台;两张床,一人一张。冰箱,给他。电脑,我要;孩子,给他,存款,嘿嘿,我要……然后找来口红,抹在他的手指上,让他按手印。他按了,两眼却死瞪着我,怒发冲冠,像要吃人。我拍了拍他的脸蛋儿:“别这样,离婚了还是朋友嘛。”
晚上我把卧室的门锁上,以防某些人打击报复。好在西线无战事,这里的夜晚静悄悄。床可真大耶,可以睡左边,也可睡右边,还可以滚着睡,爽!我睡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早上上班,我在单位忙了一阵,一看九点多了。拿电话摇他:“现在去办手续呀?”他不做声。“喂?说话呀。”他忽然在电话里骂我:“你TM爱和谁离就和谁离,反正我不离!今晚你别回家!回家我削死你!”
削死我?放下电话我不断玩味儿这句话。忽然很盼望下班,心里痒痒的,活活活,我倒要看看他要怎样削死我。
晚上下班回家走到楼道里就闻到我家飘出一股鲫鱼汤的味道。我开了门,咣咣把鞋踢掉,把皮包和大衣全扔地板上。想了想,又把皮包里的手机,MP3,牡丹卡,灵通卡,零钞全丢到地上。试着上下跳了两下,大喊:“人呢!要削死我的人呢!”
“这儿呢!”那个狗屎怒气冲冲地拿着饭勺子出来了。一步一做秀,架式很足。他看我,我也看他。走到方厅中间的时候,他眼看一脚就要踩在我的MP3上了,我紧张地盯着地上,他却依旧盯着我,似笑非笑。在就要踩上地一刹那,他往前移了半步。我松了一口气。
走到我面前,他站住了。我仰头与他对视,真是TNND辛苦,可我必须死撑。他突然抱住我,亲我。饭勺子当的一声掉到地上。我挣扎着去推他,嘴里嚷着:离婚,离婚。——可是他的劲儿太大,没什么作用,所以我也只好狠狠地去亲他……三秒钟后,除了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就是遥远的天籁。(作者;黑头的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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