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打架了。 两位校警把我两个肩膀死死压着,两手扭在背上推着,我的两只脚在惨淡的月光下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保卫处办公室时,脑壳还是麻麻的。系主任闻讯赶来,铁青着脸冲我指手划脚一阵喝斥,高一声低一声的余音嗡嗡营营地缭绕耳侧,像铁匠铺子里打制的一种独门暗器,咄咄袭来。我象一尊木雕一样傻乎乎地站着,直听到系主任出门时狠狠的关门声,我才格登地回过神来。 保卫处长从医院回来,进门指着我嘴里就不停地咆哮:“看你平时老实巴叽的,没想到牛脾气这么大,好家伙!一砖头下去砸一道口子,缝了七八针,这下可好?处分少不了不说,整得不好还影响你的毕业和工作分配……” 我还是傻乎乎地盯着他那张胡子拉茬的脸,管他怎么说怎么闹,我都没有吭声。 我确实也后悔了,细细想起来,富升这个人不管有多坏。毕竟也是同班同学,也犯不着我这个学习委员去整砖头拍他。 “他违返校纪有学校嘛!犯法也有公安机关嘛!你是不是混球账吗?” 处长冲我吼了半天,见我死活不吭声,心里更加来气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呃”一声,喉头鼓鼓的,谁在喉咙噎住了。他气冲冲地把茶杯放在桌上,从口袋摸出一支烟扔给对面坐着的校警,自己摸出一支放到嘴里,口里喷出苍白色的青烟,呛得我只想咳几声,但我还是忍住了。 在班里,我只是个学习委员,遇到这种事也不该我管.按当时看到的场景我不管能行吗?反正这会儿心里也平静了,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听天由命吧!还是让我换一种话题来写,真正的原因我还得从头说起…… 时间:1992年9月27日晚…… 地点:F师院男生公寓207宿舍。 这是我们207宿舍几位同学难以忘记的日子,也是大家刻骨铭心的日子。那天是个星期天,晚上我们几位同学正想休息,富升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到宿舍。他说大学生活太苦闷了,半个月的军训把人累得散架了,今晚找了—个妞儿来解解闷,还问谁想要,要的话给哥们打个招呼,一个电话就到,只要大家愿出钱可以轮流玩。没等大家吭声,他俩早已等不及了,脱掉鞋抱在一起滚在床上,两张嘴紧紧咬着,“叭哧、叭哧”地不停地吸吮着。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阵势,简直吓蒙了,这才真正感到象神话故事中的妖怪在吸男人的精血,伴随着他俩嘻嘻哈哈的笑和不堪入耳的言语……哎哟喂!那个女孩的声音呀把我们听得不仅仅是耳朵红了,连脖子都红了,连五脏六腑都红了,大家不约而同地走了出去,我出门时还狠狠地把门踢了一脚。 我们在校园瞎转着,看到他俩走出校门后才回宿舍,看到满地的烟头,瓜子壳和沾满污秽的卫生纸,心里直发呕,我只好忍住怨气把这肮脏的东西扫出门外,大家谁也不说话,憋着气各自睡了。 临到半夜,富升回到宿舍,通红的脸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他喝得眼眶都湿漉漉的,好像整个眼睛都要出汗了。他一偏一倒地关门后合衣躺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大呼小叫,说你们都不知好歹啦,自己没本事只有踢门啦!骂到中途时“吱哇”几声,一堆秽物“哗啦”一声从嘴里排泄在床前,浓浓的酒味掺着一股酸臭味实在难闻,大家都连忙用被子蒙住头。我暗暗叫苦,因为我是207宿舍的舍长,遇到这种场合到底咋搞,我想到公寓办或到保卫科去叫人,又怕刚开学,初来乍到就得罪人不好。 “富升太不像话了,你这个舍长为啥不管呢?” 同学们对我蛮大的意见……。 富升的父亲是本市某集团公司的老总,资产上百万,对地方经济作了很大的贡献,连市长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在本市各行各业中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富升的专业很臭,文化课底子也差,是靠关系找到学校,学校也无法推脱,只好以年年给赞助为交换条件录取到艺术系。
(2) 早上起来,我提着一壶开水走到公寓门口时。只见门上贴着一张大黄纸,上面写着: 通 知 各宿舍: 今天全院进行卫生评比大检查,希各宿舍舍长认真负责组织打扫。
公寓办公室 一九九二年九月二十八日 这是开学第一次卫生大检查,刚好又是星期一,马虎不得。我连忙放下水瓶跑回宿舍传达了通知精神,并要求各位同学把被子叠整齐,把堆放在床上的书和一些小玩意儿都收捡了。富升在床上睡得象个死猪一样,喊是喊不醒的,我也懒得管他。看到床前的秽物直倒胃口,我只好在锅炉房处铲来炉碴收拾干净。 中午放学后,我和几位同学吃过午饭后,回到宿舍就开始忙碌起来,拖地的拖地、擦窗的擦窗,大家配合得很默契。富升还没起床,我窝着火推醒他,他爬起来后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这才慢腾腾地下了床,拖着鞋跑出门一头窜进厕所,随后听见一阵激烈的溺尿声,回来后连脸都没来得及抹一把,端着碗走了出去。趁此机会收拾好他的床铺。没想到他吃完饭回来鞋子一脱又躺在床上,扯着嘶哑的嗓门一个劲地嚎叫“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几位同学被吵得心烦,都气冲冲地走出门去,我也只好收拾好残局,最后赌着气提上垃圾桶走了。 我再次回到二楼时,公寓办带着一行人正从207宿舍走了出来,我看到一个个铁青着脸,还有两位女同志捂着嘴“呃呃”干呕着,一种不祥之兆马上涌到我心头,我连忙回到宿舍,富升虽没有大呼小叫,但地上又堆了一滩带着粉丝的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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