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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在西乡县堰口镇刘家岭村,一只小白狗安静地蹲在两间低矮砖房的门口,地上坐着一个“小孩”,她穿着不合身的男式上衣、修改过的肥大的运动裤,短黑的头发下是一张有些浮肿的脸,“小孩”抬头看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玩眼前摆放的铁管、钳子等,系在门框上的一条铁链锁着她的手。“小孩”就是18岁的女孩萍萍(化名)。
也许是听到狗叫声,树林后的坡下走上一个人,头发里全是土。他叫杨日胜,是萍萍的二叔。杨日胜叫了几声侄女并朝她摆手,但萍萍没有任何反应,“她平常都认得我们,可能是来了生人有点害怕。”杨日胜说,“娃儿挺乖的,从来不哭不闹,只要有饭吃就行了。娃胆子很小,你拿根柴棒,她都吓得不得了。”
说话间,爷爷、奶奶回家。68岁的杨成荣拉起萍萍的手说,“叫爷爷,叫爷爷。”萍萍嘻嘻笑着,嘴里叨念着什么。“她是叫我呢,前边那一句是骂人的话,但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只会这几句话。”杨日胜不好意思地解释。
杨成荣说,萍萍生出来都好好的,3岁的时候,有一天发烧,随后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检查后是羊痫风,曾在医院花费过2000余元看病,但不见好转,“后来经常发病,家里也就放弃了,就是买些药给吃。”杨成荣说,5岁的时候,“娃儿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她父母不愿意找。”3天后,萍萍在山林里被爷爷、奶奶、二叔找到。
为防止萍萍再次出走,“起初用绳子拴在腰上,家里人下田就绑到门上。”后来有一次萍萍自己解开绳子走了,“把她找回来,我就专门买了铁链,用活扣子绑在她手上,就再没出过事。”杨成荣说,“大人都忙,没办法照顾她,如果不锁起来,她自己跑出去不知道回家。”杨成荣挽起萍萍的袖口,平滑的铁环卡在手腕上,看不出有伤痕。
村镇愿将萍萍送医治疗 家人拒绝
杨成荣指着萍萍身后的低矮砖房说,“这是老大的房子,前几年搬到山下去了,我跟娃儿就住在这里。”屋里墙角零乱地堆放着衣物,里面是一张床,“晚上就把链子解开了,我跟娃儿住,只要不关灯她就乖着。”杨成荣说,要是关灯的话,萍萍就会尿床。
萍萍的吃穿,都是由杨成荣夫妇和杨日胜照看,“她有低保,我俩有养老金,加上她二叔编竹笼换些钱,日子还能过得去。”杨成荣指了指萍萍的衣服,“这都是我买的,就是不合适,也有人送一些,有时候到镇上给她买夹心饼干、方便面回来,她都喜欢吃,爱吃我们就经常买。”杨成荣说,萍萍能独自吃饭,“主要是每天晚上按时吃药,有天大的事情都要有人给她吃药,要不然就发病。”
杨成荣不愿意提及萍萍的父母,“当年他们不愿意要娃儿了,准备让她自生自灭,我们救回来,他们也不愿意管。”说到这里,杨成荣不停地摇头摆手,“他们不愿意养,我们养着,我们不在了,还有他。”手指着一旁38岁至今未成家的杨日胜。杨日胜点头笑着说,“有衣服穿、有饭吃就行,好照看,只要有我吃的穿的,就有她的。”
杨成荣说,几年前,萍萍曾被接到精神病院,但家里不放心又接回家。杨成荣用无奈和担心来解释用铁链锁住萍萍的做法,但马上又欣慰地说:“这样每天都有家人陪伴着她。”
记者来到萍萍父母的住所,家中无人。说起萍萍的事,村民都称知道,说父母不愿意照看,爷爷奶奶才照看。
堰口镇人大主席赵艺谋表示,低保、养老金、临时救助、逢年过节慰问,这些工作都做过了,“救助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家庭的困境,如果能把萍萍送到医院接受正规治疗,不仅对女孩是个解脱,对整个家庭也是一个解脱。”
昨日,记者从知情者处获悉,萍萍依然被铁链锁着,镇上和村上多次前往看望,但家人坚持不愿将萍萍送往医院。赵艺谋无奈地说,4月15日以后,镇民政办、村上又数次前往萍萍家看望慰问,希望尽快将娃送到医院,但被家人拒绝,“家人舍不得将娃送走,不愿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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