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川猜想:烟雨裹挟着鼎沸的人声

子曰诗云 · 发表于 2014-9-20 12:15:14

   “一脚踏三省”的青木川，烟雨裹挟着鼎沸的人声，在风漾起涟漪的水面静静点下波纹，狭长又幽静的水道在黑瓦白墙的映衬下缠绵着，恬静悠闲。

      繁华声遁入空门

      清晨沿着光滑跌宕的青石板路，踱到檐头生满绿苔的小铺里。空气中氤氲着令人迷离的水雾。兜售纪念品的羌族女孩有着干净的笑颜，明眸皓齿，面若桃李。不时的嬉笑或娇嗔融化在水雾里，仿佛镇头摇曳的风铃。

   就这么坠入青木川，坠入汉中雨季独特又奇妙的气息里……繁华声遁入空门

   像儿时那股莫名的冲动，伸手去抚摸斑驳的石墙。我丝毫不介意凝结在旧壁上纵横沟壑里混着泥土的水滴打湿指尖。待些许日光洒在这犹如老者肃穆的脸一样的墙上，便照亮了那片深灰、那片铁青，照亮了留在上面的年少多情与梦的悲欢。

   在浮华的光鲜褪去后，冰冷的石墙依旧冰冷。任凭它时不时颠簸着掌心的摩挲。依稀瞥见几行蝇头小字，不晓得有多少人到此一游，就像多少人坠进尘世，最终被光阴淘洗，在出世的须臾落下一枚浅浅的疏影一样，那些镌在石墙上的痕迹，安详地被轻视得所剩无几。

   没有沉冗的过去，过去的尽被荡涤。

   石墙是伫立在岁月里的一扇门，它稀释了一切迎面涌来的喧嚣，把年华退潮的余音也尽收其中。不禁感到呼吸亦为之停滞，胸口鼓荡着无上的、无上的荣耀。

   它是这样荣耀。

   梦偏冷辗转一生

   在雨幕里漫步，绿意和墨色蔓延开来，贪婪地享受短暂的惬意。若遥遥相望，逡巡在乡村的小巷里，沉湎于那种朴素的神秘。它不似金陵那条毗邻长江的里巷，更不如丽江蜿蜒交错的羊肠小径，只是徘徊又徘徊，心甘情愿地迷路，纵然不知身处何处。

   其实在深巷中迷惘也未尝不可，总是醉心于滚滚红尘的人，难寻一片静谧。这世上有不计其数的幻梦肆意奔走，泡沫般滋生又破灭。岁月穿梭于巷陌，看着历代人随着历代老去，巷子依旧是静静地聆听风雨，等着几多个被花销的故事，迎着一批又一批踏入此处寻求慰藉的人们。

   彷徨了不知多少次，想到人生不满百，想到时节如流，想到岁月不居。任凭片刻荒芜了永久，不能自拔。

   其实，有如一枕旖旎的梦，时光静好，是我们飞逝。

   痛直奔一盏残灯

   推开绛红的小门，剥落的碎漆嵌进脚下的泥土，拨开半人高的龙尾草，惊飞了数十只甜憩的鸟雀。

   古镇坐落了太多的深院古宅。

   那是没有办法用任何字眼描绘的沧桑，它逆着你小心翼翼地窥探，倏尔击中心里最怀旧最怀旧的小乾坤，巨大的喟叹霎时令人丧失了言语。没有碧瓦飞甍，没有画栋雕梁，没有精致的窗棂和窗外参天的古柏。偶尔可以低头驻步，听雨滴坠进天井的清脆敲击敲击着耳畔，不温不火。是一般深沉的潮湿浸染了周遭。

   细碎的风悄然融入光影，惊醒了春闺的梦里之人。跫音不响，春帷不揭，而真正被孤寂包裹着，才真正能守着在马蹄声中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如此偏执又任性。李白诗有云：“宝刀截流水，无有断绝时。妾意逐君行，缠绵亦如之。”流年随着雨珠滑过，断裂，干涸。等待不变，只消瘦了红颜。

   不敢做过久的停留，那弥漫的是教人寂寥的郁结和苦楚。

   等待是划破漫漫长夜的星点松火，奈何点不燃早已熄火的那盏残灯。

   雨纷纷，旧故里依旧草木深。

子曰诗云 · 发表于 2014-9-20 12:16:31

     千年后累世情深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尽管商业化的元素俯拾皆是，却仍湮没不了青木川应有的情愫。多情的人总是将久违的爱与孤独归咎于平素尘缘的来之不易，如花朵季节性的凋零所带来的伤感一般，想到爱与孤独是害着相思的同一类东西。于是自然而然，一个婀娜的背影就会让人恍惚许久。殊不知就这样亲手把三魂七魄系在镇子的哪个拐角，接着死心塌地等待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逢。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风和雨的呢喃交织在耳边，张爱玲的话也回想了仿佛一千遍。

   是寄托了缱绻的情思，又纠葛了无奈的擦肩。

   “我和你是无限之生中的偶遇，也是无限之生中的永别。再来时，何处寻?”

   千年轮回，累世情深。徜徉在缤纷的油纸伞下，泥土腥味混着淡淡的脂粉香纷扰了嗅觉。当垆女子有着如霜的手腕，不经意扬起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黑发，何其馥郁，洒落一地幽兰。

   青砖，青柳，青衣匆匆。想起来一句歌词，“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

   烟雨一场，缘分落地，蓬勃生春。有一个温润的声音说——

   “每个人都有渺小但不卑微的梦，梦里有你的温柔乡，纵是歌尽桃花白。”

   乡间的老翁操着川音，讲述着黑瓦白墙的历史，讲述着深巷空闺的故事，讲述着古宅沉淀了多少尘埃和兴替。渌水扬波，遐想的时候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与激动。暮色般衰微的感觉却愈发清晰地萦绕于心，挥之不去。而消失在视野里的，终究会被遗忘。

   也许很多年后，留下的只有某段汹涌的回忆。任凭寂寥滋生繁衔，一种跨越掉时空的失落会狠狠地撞击着胸腔。拨开过眼的云烟，细看那些岁月翩跹的吻痕，栉风沐雨，懵懂失去。

   水流如激箭，人世若浮萍。它始终在沉默地迁徙。  （王浩明）

南海腭神 · 发表于 2014-9-20 14:50:27

青木川有前途，别让大家失望

威尔逊，楼上 · 发表于 2014-9-20 14:54:14

意境刻画唯美，好文章，好功底…

bigman · 发表于 2014-9-20 18:44:47

把青木川打造成楼主笔尖的江南盛景，或许是个好思路！

[汉中游记] 青木川猜想:烟雨裹挟着鼎沸的人声